萧畹香先生印象记

作者: 彭志伦

六十年代我在宽中求学时期,从兄长和学长的口中,得知萧老先生的大名,但在印象中好像从来不曾见过其人。

大学毕业后返母校服务,虽说有一段时间是住在学校宿舍,但也难得见到萧老先生一面。稍后才得知,萧老先生已年届古稀,社交应酬如非必要,可免则免。因此,多年来我缘悭一面。

是什么时候见到萧老先生,又在什么地点初次相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印象了,大概是1985年我担任教务主任以后的事情吧。

那时,学校有个不成文的惯例,每年春节校长和行政主任都到主要董事的府上拜年。我就是在这种情况底下偕同校长和主任去拜年而认识萧老先生的。

其后几年,大概是1986年左右,宽中董事会议决以宽柔专科部商学系和马来学系两个系为基础向教育部申办宽柔学院。几经波折,终于在1988年8月间,获得政府原则上批准,名称改为南方学院。校址是在士古来八英里的十五亩土地,是由萧老先生家族赠送的。由于南方学院是我国第一所民办的大专学院又得到热心教育的慈善老人萧老先生赠送土地作为校址,在当年确实轰动一时,报章新闻也竞先大肆报导,但萧老先生并没有在新闻记者面前谈过话,照片也没有刊登过在报章上。这件事使我对萧老先生的热心教育,有进一步的认识。

1990年左右,我从几位熟人口中得知萧老先生在家乡大埔办了进光小学和中学,得到县政府的大力支持,办得有声有色。最近几年,进光中学办学卓有所成,令许多海内外华人刮目相看。说实在的在中国内地办教育要靠海外一个家族出钱出力把中小学办好,如果不是有超人的毅力和魄力,是绝对不容易做得到的!办教育不像开工厂办企业,投资了金钱和心力就会有回报。办学校只有付出,源源不绝地付出却没有什么物质和金钱上的获益,萧老先生这样做如果不是出自于爱护乡梓民族的感情,确认教育对富国强民的贡献,是不可能毅然决然地把大笔金钱投资在教育事业上!我开始认识到萧老先生与众不同的地方。

前面提到春节拜年的事情。从80年代杪到现今近十年时间,除了拜年我罕有主动地接近萧老先生,向他请教什么,尤其是关于办学方面的事情。不过,萧老先生一年里头倒有一两次会到学校来走一走,事先也没有通知校方,汽车司机便载他来。他老人家一步一步地踏上礼堂畹香厅的石阶,然后毋须他人搀扶他走入校长室和我们聊聊,聊的都是学校的发展近况或计划。聊了一阵,通常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他又步履缓慢地走到楼下去,这时司机早已等在楼下石阶不远处。萧老先生打个招呼,上车就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和车影,我不禁感触良多,以萧老先生九十多岁的高龄,精神矍铄,身体安康(虽耳有重听〉,大可在家里静心修养或钻研书画,但他却特别抽空到学校走一圈,所为何事?只是看一看校园校舍一眼那么简单吗?我时常想:为什么萧老先生喜欢一人独来独往,喜欢有事无事的到校园转一圈,而不是选择在学校什么大庆典或节日时才来学校?这种朴素无华的低调作风,这种不哗众取宠的关心华教爱护华校的作风,不就是他数十年来奉为圭臬的为人处世精神吗?

教人感到萧老先生为人随和的个性的是,有时候他心血来潮时,一通电话请张校长找几个人到馆子或酒楼“小酌”一番。就是这样不为了什么,兴之所至,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其实,所谓“小酌” 也不只是三两百元的一餐而已。我们在萧老先生热诚殷勤的劝饮劝食下,吃得肚皮都撑不下去,而桌上的美味佳肴还有不少⋯…萧老先生的好客敬客由此可见一斑。我的感觉是萧老先生的敬客是打从内心里表现在日常生活的言谈举止上,朴实自然,这点是许多社会名流领袖所不及的地方。

戊寅年季春稿于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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